Nutty Project
壓抑在被漆成墨綠色的房間內,電話鈴聲大約平均每5分鐘激烈據動在屋內的各處角落,一樓會堂的空間裡不時傳來人聲暴躁的刺耳,隔著一條前廊,架設著一道鐵窗感受日夜交替的季節變化,心緒無法沈靜導致儘管絕妙的文學作品在眼前也同樣食不下咽,玲琅滿目擺放在房間各處的公仔玩具、書籍、路跑號碼牌、變裝party殘留的道具和服裝、不規則散佈於牆面的自拍照、一落一落大學時期於畢業後還未妥善處理的講義、些許洗不清的污漬深淺停留在透露著洗潔劑的香氣卻不平整的被單...,這些過去的記憶包含了所有一切,那些身不由己的經驗與心思意念努力維繫的堅持,構成一幅幅影響著生命旅途的畫面,言行舉止經由受過訓練的教育被過濾後的想法控制,所執行出適當的對答,在當初那些切膚之痛的殘忍,還猶新吹拂過眼際,更令腦中頑強抗拒任何可能出現的麻煩。面對是否繼續留在此處,似乎早已不是一個需要再多所思慮的問題,只是沒有足夠可以穩妥踏出這個房門的能力或依靠出現時,忍耐成為唯一一種可以變通的選擇。
一天的開始,被樓下唱詩班的和聲不定時的吵醒,今日的行程如這段時間以來彈性地在自我焦躁的不安中膨脹,清醒的儀式如刷牙洗臉、固定的早餐店光顧、快速地檢視幾個陌生的英文單字...,利索地慣性節奏在出門的前一刻,以平凡不過的故事,陳述作為一個人的渺茫、勇氣、與孤寂。經驗過千萬次的巷弄隨著都市的發展與公家單位對於預算撥發而增加的建設,有些相較於兒時印象不太相同的設備和建築語彙,透露著小城鎮求進步但卻停滯於條件的限制和不足,而事倍功半的浪費。因為身處於成長的環境,習慣性的認識總是一瞥帶過,對於這些不足以造成毀滅性的改變用無所謂的態度掩蓋,而吹毛求疵的完美主義,停留於心態上的哲理在反覆誦讀之後,矛盾性的鄙視所造成的麻痺以及看清整體民族性所支撐起的脆弱價值,帶著獨善其身的防衛與天身自我對於事情解讀的潔癖,很自然的阻絕了一些不入眼的環境紋理與世俗禮節。
還是有這麼幾處關於自我認同和逃避的角落,無關乎對於設計美感的共鳴,或是受過專業訓練後對於事物的觀看角度,空間中恆定不變的氣味,儘管時間的流逝讓扮演者轉換了迎接時的容貌和氣質,或臨時針對地域範圍內具有原則性的更替,這些未曾被消弭的記憶符號,透過食物的滋味、柏油表面積累的油脂、鏽蝕穿孔而面臨需要加強的攤位遮頂結構,在離開一段時間的片刻,格外思念這眾多元素揉合後組合的複雜公式,平衡的關鍵除了鄉愁的包袱,載浮載沉的波長承載著原始點的位置前後沒有距離的平移。
未出世的靈魂降落到無法選擇的起點,讀經示意裡的文字除了故事性強的段落容易吸收,其餘走馬看花事不關己地如冉冉煮麵水蒸氣消失在摸不著的空氣裡,廳堂熙來攘往的會眾攜帶著各自的人生到了堅信篤定的上帝面前期盼獲得救贖,透過哼唱、讀經、捐獻、聽講、或與神職人員的告解,將每個星期的疑難雜症、每種人性無法紓緩的癥結,如驅邪般地撒落在呼吸、行徑、睡眠、娛樂的各處角落。害怕黑暗的未知如電影情節隱匿於觀看接收後存留的餘韻與顏色,真實的黑暗在日正當頭的陽光下撕裂光滑透鏡的皮膚,毫無遮掩地滲透到呼吸的空氣、飲食、毛細孔的感染,扎實如滾水的沸騰流經食道,使五臟六腑糾結扭曲,注意力始終放置在被經文、目光眷佑的規矩之內,流淌的汗水自主性的回收、過濾、滲出、然後再一次的被回收。
複雜的矛盾在社會體制下建立起的道德約束,不夠成熟地被套用於單方面以為的認識,同時間覆蓋具有權柄、能力、掌管萬物的造物主創造被規範的屬世價值,如雷貫耳重複壓縮在腦海中如耳鳴般穩定地嗡嗡作響,具有獨立思考的判斷能力與理性分析邏輯的本質,撿拾著廉價的選擇而沾沾自喜,疏忽了距離的創造讓悲劇性的角色脫離定位中可能性的褒貶,固執叛逆抑或被歸類在離經叛道的天賦終究必須面對身不由己的家世所造成的牽絆,所有蛛絲在柔順的溫潤裡,潛藏著糾結的不著痕跡...